古代的砍腳酷刑

古代有一種砍腳的酷刑叫 “刖” ！

“刖”，古時與“剕”的意相同，就是斷足。早在殷商時代即有此刑?！渡袝涡獭菲小皠|避疑赦”一句，后傳云“刖足曰剕刑?！焙笥质柙疲骸皠|，刖也?！痹S慎《說文解字》也說：“刖者斷絕之名，故削足曰剕?！敝艽奈逍?，《周禮·秋官·司刑》說是“墨、劓、宮、刖、殺”，《尚書·舜典》說是“墨、劓、剕、宮、大辟”，其中的刖和剕其實是一個意思，都是指斷足。但也有人說，剕和臏的意思相同，“臏”字作“髕”，本意是人的膝蓋處的那塊活動的骨頭，引伸為指用刀把臏骨剔去的刑罰?！秶Z·魯語》載：“中刑用刀鋸”。韋昭注：“割劓用刀，斷截用鋸”。又《漢書·刑法志》顏師古注引韋昭曰：“鋸，刖刑也。”《白虎通·五刑篇》將“剕”寫作“腓”，云：“腓者，脫其臏也?！薄稘h書·百官公卿表》顏注云：“剕，去臏骨也?！逼渌麜姓劦诫拘蹋械恼f是斷足，有的說是剔膝蓋骨，也有的說刖、剕和臏的意思相通，諸說紛壇，莫衷一是。今天，我們也難以把它們嚴(yán)格區(qū)分開來?？傊?，它們都是施加于人的腿或腳使人不能行走的酷刑。

在中國歷史上，刖或臏的名稱很早就出現(xiàn)了，只不過真正實行這種刑法應(yīng)該說是從夏商時代開始。

上古時期，三苗的虐刑之一就有臏。堯舜時作象刑，規(guī)定用穿草鞋代替刖足，用黑布蒙住膝蓋并畫上標(biāo)記代替臏刑?？梢?，在這時刖和臏的名稱都已經(jīng)出現(xiàn)了，但當(dāng)時中原還沒真正實行這種刑罰。夏朝開始有肉刑，當(dāng)包括刖足在內(nèi)。

到了周代，刖刑普遍施用，文獻(xiàn)中有很多記載。。春秋時諸侯各自為政，各國國君對臣下或百姓動輒使用刖足之刑，法律規(guī)定的應(yīng)受刖刑的條款也相當(dāng)繁多，如“衛(wèi)國之法，竊駕君車者罪刖”?！蹲髠鳌酚涊d，公元前六七八年鄭國刖強鉏之足，公元前六三二年衛(wèi)侯刖針莊子之足，公元前五七四年齊國刖鮑牽之足，等等。此外，公元前六七五年，楚國的鬻拳諫楚王，楚王不聽從，鬻拳就用武器進(jìn)行威脅，強迫他接受，楚王害怕，只好照鬻拳說的辦。鬻拳知道這樣威逼國君是要判死罪的，就自動刖足請罪，楚王赦免了他。楚國還有和氏得玉璞，楚王以為狂，先刖其左足，又刖其右足。和乃“抱其璞而哭于楚山之下”。齊國在景公時，刑罰特別重，受刖足之刑的特別多，以至于有“履賤踴貴”的說法。踴是刖足以后安裝的假腳，有人專門制造假腳出售。由于許多人都被刖去了腳，所以踴的價錢暴漲，鞋子的價格卻便宜了。魯國有“兀者”王駘，又有“兀者”叔山無趾。李頤集解：“刖足曰兀”。以上是齊、魯、鄭、楚、衛(wèi)等國都有刖刑的記載。秦有刖刑，稱斷足或稱斬趾。《秦簡·法律答問》載：“五人盜，贓一錢以上，斬左趾”。

春秋時將人判處刖刑時，視所犯罪行的輕重，有的刖去一只腳，有的要刖去雙腳。刖去一只腳者稱為偏刖，或者叫做“介”?！肚f子·養(yǎng)生主》篇云：“公文軒見右?guī)煻@曰：‘是何人也？惡乎介也？’”這位右?guī)熅褪莻€受過刖足之刑而后又做了官的人，他受的刖刑當(dāng)是偏刖。郭象為《莊子》作注云：“介，偏刖之名。”至于犯什么罪需要刖左腳，什么罪需要刖右腳，可能也有一定的規(guī)定。如《管子·地數(shù)篇》云：“有犯令者，左足入，左足斷；右足入，右足斷。”一般說來，較輕的罪行只刖一只腳，特別重的罪才刖去雙腳。

春秋時，也有對死去的人施行刖足的事例。齊桓公的兒子商人和邴歜的父親爭奪田產(chǎn)，沒有占有到便宜，后來商人殺死齊昭公的兒子，篡奪了王位，成了齊懿公，就把已經(jīng)去世的邴歜的父親從墳?zāi)估锿诔鰜?，刖去雙足，讓邴歜作自己的奴仆。懿公又強占閻職的妻子為妃，讓閻職為他趕車。公元前六○九年夏天，邴歜和閻職一塊兒在池塘里洗澡，邴歜用鞭子打了閻職一下，閻職大怒，邴歜說：“別人奪走了你的老婆你都不生氣，鞭梢碰你一下還值得生氣嗎？”閻職反唇相譏說：“你的父親死后還被人刖足，你又能怎樣？”二人不再爭執(zhí)，就一同商議，殺死了懿公，把他的尸體仍在竹林里，又一同逃走了。

關(guān)于刖足之刑在許多典籍中都有記載，受到這種刑罰的典型事例也很多。如《莊子》一書里多處談到受到刖足之刑的人，其中《德充符》篇所說的“兀者”王駘、申徒嘉等，是被刖去一只腳的。此篇中又說：“魯有兀者叔山無趾，踵見仲尼?！边@位叔山受刑后沒有了腳指頭，卻可以用腳跟走路去見孔丘，說明當(dāng)時有的人被處以刖刑時，并不是把一只腳全砍掉，而只砍去前半截。崔撰為《莊子》中的這句話作注說：“無趾故以踵行。”沈家本《歷代刑法考》據(jù)此認(rèn)為：“是則刖輕干臏者。”沈氏僅從刖叫去半截腳來斷定刖足比剔膝蓋骨的刑罰要輕，是不全面的。實際上刖足在施行時大都是把一只腳或兩只腳從腳脖處整個砍下來，其殘酷程度并不次于剔膝蓋骨。

戰(zhàn)國時，刖足也是常見的刑罰。不僅國君可以隨意別人之足，地方官吏也有權(quán)對人施用刖足之刑。趙國梁車任鄴城縣令，他的妻子去看望他，趕到那里已經(jīng)城黑，城門關(guān)閉了，梁妻就從城墻的缺損處翻過去進(jìn)了城。當(dāng)時有條禁令，如果夜里私越城墻者要處以刖足之刑，于是，梁車就嚴(yán)格執(zhí)行法律，把他的妻子刖去一只腳。趙成侯聽說這件事，認(rèn)為梁車為人不仁，就罷免了他的縣令之職。

戰(zhàn)國時著名軍事家孫臏的故事更是一樁典型的事例，據(jù)《史記》記載，魏惠王時，龐涓仕魏為將軍，他忌妒同學(xué)孫臏的才能，把他召來，設(shè)計“以法刑斷其兩足而黥之”。所謂“刑斷其兩足”，顯然是刖足的意思?！稘摲騻悺酚洿耸略疲骸皩O臏修能于楚，龐涓自魏誘以刖之?！边@更明言是刖足。但也有人說孫臏?zhǔn)艿男塘P是被剔去雙膝蓋骨。歷史上關(guān)于孫臏所受刑罰的兩種說法，具體地證明了前面所談到的關(guān)于刖、剕、臏的含義彼此混淆的情形。